她低下头，自嘲一笑，心头却哇凉哇凉。

她难受啊！

她就是要面子，就是为了争一口气，所以一开始，她连父母都不肯说实话。

可是母亲一顿数落，让她头都抬不起来。

她已经没了面子，如今连里子都没了。

即便有父母替她撑腰，这份喜悦也抵不上心中的难堪。

面子大过天的人，哪能那么容易坦然接受自己的不堪和懦弱。

她闷闷不乐，什么都不想说。

她沉默！

听着母亲的数落，神思已经飘远。

……

挑了一个好日子，二房两口子穿戴一新，提着礼物，正式上凌家拜访。

凌长治带着凌长峰出面接待。

一开始，宾主尽欢。

当燕二老爷提起凌长峰和燕云珮两口子的事情，气氛开始变了。

凌长治倒是干脆，承诺一定会管教好亲弟弟，让他不准胡闹。

然而，凌长峰却面无表情，什么表示都没有。

了解他的人都知道，他这是不高兴，非常不高兴。

他和燕云珮，纯粹是被人强硬地凑成一对。

他给了燕云珮想要的正妻身份，还想怎么样？

非逼着他宠爱燕云珮，抱歉，他做不到。

他的妻子，不应该是燕云珮那样的女人。

燕云珮从头发丝到脚底板，都配不上他。

这就是事实。

在他看来，燕家二房理应认清这个事实，不应该强人所难。

可他亲大哥不认同他，甚至还要强压着他低头认错。

他愤怒，他内心在呐喊。

凌家，是当今世上有数的大家族，他是凌家长房嫡子，凭什么要对一个小世家毫无权柄的二房低头？

他们是自己的岳父岳母，这没错。

可是，谁都知道这里面的鬼名堂，他们怎么好意思摆出岳父岳母的姿态。

别忘了，燕云珮已经过继给了筑阳县主。

他死也不肯低头。

凌长治眼一瞪，他怕，可他依旧昂着头。

这是原则问题。

别的可以妥协，原则问题绝不能妥协。

凌长治气得脸色铁青。

混账弟弟，又犯了倔脾气。

凌长治只能含蓄地将话题转移到别的地方，聊聊地方风土人情，聊一聊朝廷诸位相公，聊一聊男人都兴趣的话题。

很快，燕二老爷就被带偏了，九头牛都拉不回来。

这一顿应酬，凌长治发挥了五成功力，将燕家二房两口子哄得高高兴兴。

回去的路上，二夫人孙氏还在感慨，“不愧是大世家长房嫡长子，谈吐气度，一般人都比不上。只可惜，那位凌家大公子已经成亲。”

二夫人孙氏发出同京城贵妇太太们同样的感慨。

只恨凌家大公子成亲太早，妻子同样出身世家。

若是早知道凌家有这般好人才，当年拼着面子不要，也要将闺女嫁给对方。

可惜啊可惜！

可惜凌长治来京城，来得太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