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在这个时候，一个声音从耳边传来。程千里骑马停在王冲的身边，目光望着远处天空的某处，神情凝重无比。王冲心中微动，顺着他的眼光看去，只见大食军队最开始还只是被一团暗影笼罩，但是现在，虚空中，一股无形的力量扑天盖地，竟然化成了一片沙尘暴一般。

——这分明是一支强大的军队，同时修练某种强大的功法，并且将它提升到极限后产生的幻象！

“……这次，我们面对的敌人恐怕比想像中的还要强大！”

程千里喃喃道。

在西域征战多年，程千里见过许许多多强大的兵种，但是包括西突厥和乌斯藏在内，从来没有一种兵马能够呈现出如此惊人的声势。某种程度上来说，这已经近似于骑兵阵列的“阵法天象”了。

“我们都低估大食了！大唐以前都只局限于中土周边，根本没有过多关注大食。对于他们的了解太少太少！——这个帝国远比我们想像的要难对付得多！”

程千里神色沉重道。

大唐和大食之间其实并非没有交流，但是种交流，更多的是经济和贸易上。一支商队运输往往耗时良久，一来一回，基本达到六个月以上。而京师中那些看起来胖胖、憨态可掬的大食商贾，除了知道他们极其富有，珊瑚、玛瑙、翡翠、玉石，各种宝石……，大唐对于大食几乎毫无所知。

反倒是大食，对大唐的了解要多得多。大食的商旅可以进入大唐，但大唐的商旅很少可以进入呼罗珊，更不用说是巴格达了。

“这件事情我也难辞其咎，我身为安西大都护，代天巡狩，在西域镇守多年，对大食的了解都屈指可数，更不用说其他人了。”

一阵沉默，良久之后，一声喟叹从旁边传来，高仙芝神色自责不已。

高仙芝镇守西域十几年，没有去搜集大食的信息有很多原因。西域势力复杂，弹压西域诸国耗费了他太多精力，而且大食和大唐之间地域遥远，人生地不熟，中间还隔着诸多小国……，但是无论怎么样，这些也都只是借口。

“此战之后，无论胜败，如果能够侥幸存活下来，我一定要上书朝廷，想尽办法扩大中土唐人的视野，让他们也看到中土之外的世界，对大食，还有其他的国度更多一些了解！”

高仙芝沉声道。

“都护大人，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，一切等到战胜大食人之后再说不迟。而且，大食人……，也远没有那么强大！”

王冲突然开口道，说到最后一句，他的目光突然变得深邃无比。

大食人确实强大，但是大唐也不是大食以前遇到过的任何一个对手。

“这一战，无论如何，我们一定要赢！”

王冲望着前方，狠狠握紧了拳头。